長生殿圖

設色紙本 立軸
113 x 61c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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溥儒題跋
題識:甲午十月中浣書白樂天(長恨歌)。西山逸士溥儒。
鈴印:「溥儒之印」。
藏印:「鴻嬪掌記」。
展覽:巴黎近代美術館,〈張大千畫展〉—九五六年六月至七月,展品編號21


  (長生殿圖)屬大千先生四十年代後期的力作。畫上未有題款紀年,據張徐雯波女士回憶:本幅乃抗戰勝利後,先生在上海時用心寫成。畫竟,未付裝池即藏行鑋篋,祕不示人。一九五五年底,東京博物館等機構合辦〈張大千書畫展〉在東京舉行,先生赴日參加,親攜本幅在當地精工裝裱。適逢溥儒先生亦於訪問韓國後途經東京,遂請他題跋畫上。翌年中,巴黎近代美術館主辦(張大千畫展)大型活動,先生提供本幅參加,這也是(長生殿圖)完成近十年後首度公開,展畢,交付夫人保管,一直沒有公諸於世。

  溥儒先生以小楷書白居易(長恨歌)通篇於畫上,足見他悉力以赴,非出於泛泛的應酬,由此可知他們交情之深厚。他們在近代畫壇有「南張北溥」之稱。而訂交早於二十年代晚期,日後屢有合作繪畫,大千先生收藏的書畫至寶,不少亦具溥先生的題簽或長跋。一九五五年約十月,他們異地相逢於東瀛,遂促成了(長生殿圖)上的「張畫溥題」惟溥先生署干支紀年時,將「乙未」作「甲午」,把日期推前了一年!

  唐玄宗與楊貴妃的韻事,千百年來都是藝術家所愛採用的題材。不過,在大千先生筆下卻鮮有選取,僅見於公開資料的有「梅雲堂」藏(擬古冊)中之(楊妃上馬圖),刊於(張大千作品選集)(台北,國立歷史博物館,一九七六年l的(扶醉圖),及華盛頓沙可樂藝術館舉行的(張大千的繪畫—向古人挑戰,展品45的(張萱「明皇納涼圖」),此外,就是自一九五六年至今方再百世的(長生殿圖)!

  本幅取材自白居易(長恨歌),為的正是明皇貴妃「七月七日長生殿,夜半無人私語時。」之景。全幅構圖具宋人山水格局,尤近馬遠作品的風格,與他的(華燈侍宴圖)中棟宇樓閣的描寫可作參照。本幅以唐宮宮殿建築群為主體,「長生殿」位於中央,傍有迴廊相接通向左右延伸。正殿後有庭園及多層房屋,最高處為樓閣庭台,俱掩映於樹叢及雲煙繚繞間。最前方的殿宇祇露瓦頂,餘下部份隱於畫外。寫來意境幽遠,採虛實交熾的手法,點出明皇貴妃相會的虛幻場景。故全幅留白空間頗多,夾雜以淡墨略作渲染,切合其飄渺夢幻的主題。但在庭台殿宇的描繪上,以界畫的技法作工筆勾畫,極畫細緻精密的能事,微細如屋脊詹角上用作鎮邪避炎的獸飾;又或正殿中的紗簾,薄紗背後若隱若露的几席及擺設,以至殿前石台上石陛的雲龍紋雕刻,都一一寫出。設色則以淺絳為主,除正殿內的几席髹上硃紅外,其餘色調偏向素淡,襯托出畫中浪漫而帶幽怨的意境。圖中除明皇貴妃依偎於石台的欄杆外,僅有一宮娥於迴廊上,其餘渺無人跡,更突出了「無人私語時」的詩意。

  四十年代中晚期正是大千先生創作成熟期,尤以工筆山水、人物、花鳥更臻頂峰。本幅以虛實交融出之,極見畫家的用心。畫中對樓閣結構之描繪及細部如紋飾頂脊的處理,堪與「梅雲堂」收藏的(湖山清夏)比擬,(湖山清夏)乃寫於一九四七年的工筆青綠山水,故本幅亦可斯為四七至四八年間的傑構!

蘇富比中國書畫部謹識 2000/10/29 香港